34岁零66天,詹姆斯和他多年来奋力追逐的那个“幽灵”,那个曾出现在他手机屏保上的另一个23号,又完成了一次位次的交换。
在北京时间3月7日湖人与掘金的比赛中,詹姆斯接到朗多传球中路突进左手上篮打进并制造犯规,加罚命中,个人本场得分达到15分,NBA生涯常规赛总得分提升至32294分,使自己的职业生涯常规赛总得分超越乔丹的32292分。
至此,他完成了常规赛、季后赛、总决赛得分对于乔丹的全面超越。【詹姆斯生涯总得分超越乔丹】
在詹姆斯各项生涯数据全面收割的这几年,这一次里程碑式的超越更有独特的意义——他对那个让自己爱上这项运动的“篮球之神”、倾其全力追赶的GOAT所怀的那份执念,得到了一丝阶段性的宽慰。
之所以说宽慰,实在是因为在十几年来最黯淡无光的一季中,这次超越仿佛也无事无补。
如果发生在他连续8个赛季打进总决赛的征途中,那“超越乔丹”自然能成为詹姆斯历史地位再评估的一枚砝码。但在如今的光景下再抛出这一讨论,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……
34岁的伤痛和烦恼
34岁的詹姆斯笑不出来,湖人面临的险境毋庸赘言。如今,他们打进季后赛的希望几乎只剩理论上的可能。詹姆斯的球队上一回缺席季后赛时,95%以上的现役球员还没进入NBA。
34岁那年的乔丹,拿到了现在也能排历史第三的69胜13负,赢得了自己的第五个NBA总冠军,也开启了他第二次退役前的最后一季。没有那么多詹姆斯式的的烦恼,因为乔丹赛季结束后的抉择早已不是秘密,而公牛的第二个三连冠,依旧很稳。
如果不考虑在奇才队“玩票”兴致的2个赛季,乔丹从NBA退役时,仍处于统治力的巅峰。
詹姆斯在历史得分榜上有望继续赶超的科比,在34岁生日前走完了他的最后一次季后赛之旅。从那之后直至退役的4个赛季,或是因伤错过,或是球队压根没打进季后赛。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的球星而言,就像衰老的开始。
34岁这年,身体上其他衰老的信号也在困扰着詹姆斯。圣诞大战拉伤腹股沟之后,詹姆斯歇了足足17场比赛,跨越整个1月份,期间球队战绩6胜11负。就连他的34岁生日,也是身着西装、坐在板凳上度过的。
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长的一次伤停,也成了湖人本赛季由盛及衰的分水岭;而交易流言导致的人心浮动,又把他们朝远离季后赛的方向狠推了一把。
那副詹姆斯每年都要花150万美元精心打理的身体,已经支撑着詹姆斯在15个多赛季中拿到了3万多分。当身体偶尔不听他使唤时,他在34岁之前的许多年都有底气说:“如何保持身体的稳定性,这些都是我自己学习到的。”
但让人感叹的是,就当我们在过去8年中,习惯了在任何险境下都将球交给詹姆斯,让他来搞定一切的俗套剧情后,他在34岁这年留下一个“带不动”的背影时,会不会有一丝幻灭油然而生?这当然不是詹姆斯的错,是我们和他的队友一样,被曾经无所不能的他惯坏了。
这一切,都给3月7日这次里程碑式的超越蒙上了一层阴影。34岁的烦恼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可能颗粒无收的赛季,也是因为在无可挽回的颓势面前,如此伟大的超越也仅能用来聊以自慰。
三月,烦恼的冬天终会过去;四月,却是艾略特笔下“最残忍的季节”。詹姆斯有可能自2006年以来,迎来一个开始太早、持续太长的休赛期。这并不会让他有些许欣喜。
举步维艰的追逐之路
虽然没有胜利的喜悦作为点缀,但詹姆斯对于乔丹的超越,还是理所当然地载入湖人星光熠熠的队史之中。这意味着,NBA历史得分榜排名前四的球员,都是穿着紫金战袍从NBA退役的。
这其中,贾巴尔和科比毫无疑问都已成为湖人队史丰碑式的存在,而卡尔·马龙的最后一季,则多少有些狗尾续貂的尴尬。这支球队,乃至整座城市,对于詹姆斯的期许理应是前一种。
科比在詹姆斯宣布决定后说过:“他来就是要带给我们总冠军的,(我们俩的)球迷一定会站成一排的。”甚至,他还称赞詹姆斯身边“拥有一套非常出色、非常全面、渴望胜利的核心阵容”,期待年轻球员在他的指引下加速成长。
可穿上紫金战袍的第一季,距离这些期许差得太远。
“决定3”本可以让詹姆斯成为第三座城市的传奇,更何况这里还是洛杉矶。不必非像科比和韦斯特那样择一城而终老,甚至不必非得留下生涯鼎盛的年华(毕竟垂垂老矣的张伯伦也享受了球衣退役的殊荣);詹姆斯与湖人签下4年1.54亿美元的合同时,必然想把这一站变成NBA生涯强劲的尾音。但是第一个赛季过去大半,他能留给洛城的却很少,很少。
他如果真想开启全力进攻模式,那本可以在前天的洛杉矶德比中努力轰下40分,在斯台普斯中心留下一个完美的定格。但这终究是一厢情愿的假想,现实是伤病让他明显有所收敛,而常规的努力已经不足以助湖人收割胜利。
这蹉跎的一季几乎可以算作耻辱。事实上,只有在未来3个赛季内来一波三连冠,詹姆斯才能在这份合同结束前,38岁前的那个夏天,追平乔丹的总冠军个数。
距离NBA历史上的上一次三连冠,已经过去17年了,完成者正是湖人自己。
虽然在得分上实现了全面的超越,但詹姆斯在荣誉巅峰对乔丹的追逐,却俨然放慢了脚步。除了暂时还遥不可及的总冠军,在本赛季告终时,我们还得接受詹姆斯无法进入MVP的讨论之列、11个赛季来首次无缘第一阵容这些残酷的现实。这些“退化”,在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可逆的。
虽然詹姆斯给2016年的自己,那个逆转击败常规赛73胜勇士,为克利夫兰赢得冠军的自己冠上了GOAT(历史最伟大球员)的称号,但对此不以为然的名宿也不在少数。这分量颇重的4个字母,克利夫兰会认,迈阿密会认,但至少目前,洛杉矶不会认。
最怕是,满腔赤诚,落得一地鸡毛。
愈发模糊的GOAT之名
若不出大的意外,在NBA历史常规赛得分榜单上,詹姆斯能在下个赛季完成对科比33643分的超越。至于何时能超越卡尔·马龙和贾巴尔,成就历史得分王之名,还要取决于他的健康程度。
原本以为是遭受任何伤痛都能恢复如初的金刚狼,在34岁这年展现出常人般的脆弱,仿佛就在一夜之间。
然而历史最佳并非简单的算术题。除了足够多数据的堆叠、荣誉的积累,还得有若干英雄主义的瞬间、永载史册的比赛,甚至是由内及外的伟大精神力量……比起数据和荣誉,这些都是带着更多主观色彩的考量,要全面、稳定,还要尊贵、体面,近乎于一个篮球世界完人的形象。虽然从未有官方的座次排定,但乔丹成为众多球迷对于GOAT之选,说服力够足。
毫无疑问,这个几乎要宣告失败的赛季,是詹姆斯追逐这一头衔途中的减分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