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漫求学路
“妈,省城是啥样儿?”山菊好奇的问着母亲。
山菊是家中的长女,那一天,她带着对城市糊口的憧憬,背着农村女孩独占的荷叶绣花包,乘上了去省城的那一辆破旧的中巴车,16岁的她这可是第一次离开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,窗外绿树葱葱,微微的风透过那车窗,轻浮着她红润的脸颊,两条羊角辫子让她更具农村范儿,在贵州这个偏远的小山村,信息是闭塞的,人们天天所见到的是那些挽着裤腿,扛着锄头下地的男人女人们,听着他们互相调侃着似懂非懂的玩笑,鸡犬相闻的山村风景,在他们看来却没有古人笔下那般诗情画意,相反人们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走出贵州,走出那一个落后的山村……
“各位乘客,到站了,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。”售票员用那嘶哑的嗓音催促着。到站了,山菊看着城里的一切,惊呆了,毂击肩摩的街道,高耸突兀的摩天大楼……
带着这股子新鲜劲儿,山菊和妈妈终于来到了学校——贵州省师范大学,看着城里那些时尚的女孩,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,她下定了决心,要在这个地方活出个人样儿,在这里上班、买房、接父母和兄妹来这里,一张锦绣幸福的面孔在她的面前闪过……
四年的大学糊口里,山菊知道自己是来自农村,但她从不自卑,她把“书中自有黄金屋”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,就这样,她比别人起得早,睡得晚,夜深人静时,静静地握着书本来到楼道,用这免费的灯光翻阅着那些厚厚的,神秘的书本,为求得期末那一笔不菲的奖学金。同寝室的姑娘们天天讨论着购物,狂欢 ……山菊,用纸团塞住耳朵,把自己装进书本里,夕阳的余晖下,你总能看见那一个女孩,手握书本的女孩…… 2001年,山菊毕业了,天天她们都会送别,室友萍的父亲是某局的领导,萍分到了县城,琳的叔叔是某公司的头儿,故琳分到了公司。这时的她,似乎很迷茫,看着窗外的高楼,繁华的街道,这一切好像都不属于她,但她不能退缩,不能。究竟这繁华的城市是她的梦想,宽广明亮的办公室是她向往的地方。山菊明亮的双眸注视着窗外。
“603号山菊接电话!”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,她飞驰下楼,接了电话,回到寝室,打包,收拾,看来这一次她没得选择,母亲的病才是她最担心的。
浓浓山村情
那一天,天还未亮,她离别了那个繁华的城市,深邃的天空,一轮月牙披发出缕缕清辉,照着故乡那认识的道路,几个时辰过去了,她回到了那个久别的故乡,推开那扇破旧而又带着咯吱声的门,母亲病了,瘦的不堪,山菊看着这一切,酸酸的,小弟过来了,“姐,你别走了,妈离不开你,我也不想你走了”小弟那稚嫩的眼眸似乎一颗针似的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。
在一个月的病榻前后的日子里,她徐徐的平静下来,山菊等到了教育局的分配通知书,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,她坐在车上,同车的人们好像很贫穷,泥腿子解放鞋成了他们特有的装扮,她打量着这山,这路,越走越慌,路旁草木十分蕃庑,车子颠簸的很厉害,她很慌,看看附近的人们,似乎很是平静,在这些目生人的脸上写着两个字——习惯,经由几个小时的颠簸,终于看见了几处人家,下了车,深深地吸了口吻,放眼望去,天空很是干净,似乎刚刚被水冲刷了一般,几朵白云高高的在空中悠闲的移动着,山与天相接着,绿树与人家融在了一起,田里男人女人都挽着裤腿,忙得不亦乐乎,汗水在他们的脸上肆意的流着,路边的孩子看见车来了,小家伙们飞驰过来,簇拥着各自的家人,要糖,要饼,黑溜溜的脸上只看见圆溜溜的眼睛,山菊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。
9月3日,山菊走进了教室,这是一群初中二年级的学生,教室是玄色的瓦顶,黄色的泥筑的墙,最古老的木质桌凳,两个横凳抬着一块黑板,简直不敢相信,在改革开放几十年后的中国,在那个偏僻的小镇还有如斯不堪的教室,还有如斯的人们,她感触着,“这一切我能改变吗?”。
同学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位年青的老师,略显紧张的她鼓足勇气,深深地吸了一口吻说:“同学们好,从今天起,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师了,我叫山菊,由于我的妈妈很喜欢菊花,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,今后大家就叫我山菊老师吧,但愿你们好好学习,也但愿我们能成为朋友。”一番简朴幽默的自我先容,让这些山村娃们很是兴奋,一个孩子说“嘿,老师让我们成为朋友,看明天将来子好过了”,另一个也随口说;“这个老师这么矮,肯定不凶,不怕”。一番话,真是让她不敢相信,孩子们的思惟怎么会这样,这时,一个女孩说“老师,你来自省城、省城是咋样儿,听说屋子很高?”此时,她的心中顿时感觉很沉、很沉,鼻子酸酸的,原来,在我们泛博的国土上,还有这样一群孩子需要关心,需要庇护。慢慢的,她和孩子们走在了一起,下雪了,她们堆雪人、打雪仗,酷极了,她们一起到森林里乘凉;月亮出来了,她们围了一个圈,一起在校园里盘腿而坐,赏识着这皎洁的月光,吟诵着苏轼的“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……”
在夕阳的余晖下,她们画出了一道最锦绣的风景线。
一个漆黑的晚上,吴小丫急得说不出话来,拉着她径直朝学生宿舍跑去,只见王欢同学满脸通红,无力的躺在床上,看来是发热了,山菊背着王欢,走出寝室门,只听得“哐当”一声,屋子倒塌了,这是一间破旧不堪,摇摇欲坠的老屋子,来不及回头,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生病的王欢更重要呢? 就这样,她和孩子们建立了深挚的友谊,由于她的名字,这些农村娃们在学校的附近种下了很多的菊花,金黄的菊花在孩子们的庇护下开得如斯蕃庑,很是鲜艳,看着这些锦绣的小花瓣,山菊知道这是她们师生友谊的见证。她爱上了这片土地,每逢周末,她都会去学生家,记实下每个孩子的糊口情况,给她们送去母亲般的问候,就这样,孩子们都以“妈妈”来称呼她。
在这个偏远的山区学校,迎接了一批批青年教师,他们个个都犹如来这里镀金一般,一年,两年后就都掀起了进城热,只有她,在这里一待就是10年,培养了无数个优秀的孩子,打破了以前零升学率的记实,但是又有谁知道,30岁的她本是谈婚论嫁的春秋,爱情也好,结婚也罢在她看来都遥不可及,偏远的乡村有谁愿意来摘走这支即将要枯萎的花呢?恋爱、结婚,在她看来这却是看不见,摸不着的童话。
幽幽菊花香
2011年的8月,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世界末日,“尿毒症”三个字侵入了她的大脑。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,摸出了手机,不知道该把这个噩耗告诉谁?多病的母亲,诚实的父亲仍是在上中学的弟弟妹妹?她困惑了,手机终极仍是放回了那个口袋,那一个不眠之夜,她终于作出决定:让自己来承受,让上天来决定……第二天,红旗依旧在校园里飘着,山菊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昔日的笑脸,上课、批改功课、家访、与往常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地方——病院,每周一次,二次……痛苦的透析过程让她日渐消瘦,但是她知道只有这样第二天才能站上讲台,那个她深爱的讲台。课堂上,她告诉孩子们她喜欢菊花,更喜欢菊花的那种“百花凋零时,它在丛中笑”的气质。一年过去了,那一个暮秋的早晨,梳洗后的她憔悴中略显几分秀气,稀疏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玄色的瀑布更是不同凡响,那天,她没有走上讲台,孩子们闻讯从教室里冲了出来,围在了她的身边,“老师,你怎么了,快起来呀…… ”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似乎把整个山村都撕裂了……
一年,两年过去了,孩子们在她的墓前栽种的菊花也开了,很鲜艳,很芬芳。就这样,菊花陪着她,她赏着菊,在那一个小山村她悄悄地躺着,那一片金黄的山菊在夕阳的余晖下披发出幽幽的芬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