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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别

导读:

送别

十四岁那年,辍学之后的我以全乡第七的成绩,带着父兄的希望,再次考入了离家徒步三小时多的初中学堂。开学去的那个早上,爸妈起得很早。虽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,但是前一天他们就已经为此而很忙了。好像天黑不久,爸妈就起来了。夜里隐约传来舀水、做饭的声音和他们轻轻的谈话声。半夜醒来,窗外的火光闪亮了楼上的玻璃窗。等到将我叫起,爸妈已经把我的行李全部备好,一起堆放在屋檐下的台子上。火苗闪烁的火堆旁,早已经摆上了碗筷和做好的饭菜。

吃罢点心,母亲收拾好碗筷,院子里就亮了。在父亲催促下,我匆匆检查了备好的行李:高大方正的木箱上,捆扎好的是赶织出来的新草帘子和席子,箱子里塞着浆洗如新的花铺盖和一条红色的毯子,箱角空隙里蓄了一小袋米和两把面条。一只不大不小的篮子里,装的是我的生活物品。两张小黑锅,一套碗筷,还有刀勺和素菜……一只罐头瓶里装满了香油炒过的腊肉。一把细嫩的茴香,于清晨的凉意中散发着丝丝的香甜。父亲背起大木箱,母亲背起篮子,我抬着帘席,大白狗忽前忽后地跟在我们身边。迎着晨曦,向着遥远的方向,在弯曲狭小又清寂的山道上,我们一路挥汗一路紧赶慢赶。

到达山顶,是一块难得一见的草坪,阳光灿烂,视野开阔。母亲说:“现在上坡路走完了,让你爸送你去吧,家里活多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。山口有个山神庙,别忘记去磕个头!”歇下行李,他们的背已经汗湿了,父亲大声又长长地舒了口气,拉下头顶歪歪戴着的蓝色旧帽,擦起满脸的汗来……我走过去,规规矩矩地跪在山神庙前,虔诚地磕完了第一次“背井离乡”的头。脚下,细草如茵。头顶,天高云淡。眼前,初升的阳光明亮而温暖,轻风阵阵送凉,绿叶沙沙如歌。回头身后,浓密的树林掩没了来时的小路。

我们还未起身时,同村同去的也来了:父子俩人,父亲背着一只暗红色皮箱,儿子背一个灰色帆布包,一身新亮的衣服配着一双新蓝色胶鞋,整齐卷起的裤脚下露出彩色的尼龙袜。看见我们,满面春风,匆匆打了招呼,然后就迈着轻快的大步,很快地消失了。父亲说:“我们也走吧,今天背子重,送了你回来,时候也不早了。”他脱下旧鞋,抖了抖鞋里的沙子。我站起身来,双手拍了拍屁股,又拍了拍膝盖新打的补丁上沾染的灰土,背上了母亲抬上背来的篮子。父亲把帘席加在木箱上,背上箱子,拉住母亲的手吃力地站了起来。母亲站立在身后,一直目送我们前行。父亲与我,我前他后,一边叙话,一边迎着前路慢慢走去。

那天我们汗流满面地赶到,几乎已经是最后了,还好兄长提前号下了灶位和床位。铺好床后,兄长带着我们去认了灶位,搭了便灶。父亲去外面捡了点给我做饭的柴禾,安慰我说如果不忙,过几天赶集时会来看我,之后就离开了。

从那以后,一程又一程,一年又一年,他终于把我送得越来越远,直到我再也回不了家。第一次送我远行,父亲四十三岁,我十四岁。第一次送父亲“远行”,父亲五十五岁,我二十六岁。十二年沧海桑田,苦难艰辛,我终于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,而他却匆匆结束了自己的余生。当我终于长大,能够一个人去承受一路的风风雨雨,他却等不及多看一眼长大的儿子,了无牵挂地走了,一去已是十四载!如若健在,而今已是古来稀……

逝水滔滔,思也徒劳,恨也徒劳。天不老,情难绝,心似双丝网,总有千千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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